课上,老师正口若悬河地讲着课文。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个问题,让我入坠万丈深渊,我该万劫不复了吗?“母亲节,在什么时候?”微微错愣之后,正欲开口,却发现那个时节,早已被我忘却。留下的,只有岁月的尘埃。
在繁杂的数学公式中,在古韵的诗词文章中,在跳跃的英文字母中…褪去了颜色的匣子,淡淡的锁上了…蓦然回首,才发现那些当时只道是寻常的一点一滴,竟被我忽略地如此彻底。妈妈,她为我倾注了多少?
我不是一个怕冷的女孩,但妈妈依旧十分固执,每一年的秋天,她总会买回来一大包的毛线,为我织毛衣和围巾。织毛衣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活,只要有两三个花样,针数的计算就很繁杂了。当时年少,为了一份当时浮躁、敏感、喜欢攀比的心,我央求着母亲用那双灵巧的手,帮我织出更漂亮的毛衣和围巾。小小的心在他人羡嫉、夸赞里悄悄地膨胀着、满足着,却从没有为了那双手的主人驻足停留过,从没有将目光定格在你那有些单薄的身体上。今日,老师的一个问题犹如一记闷棍将我轰然敲醒。
翻开老旧的相册,老去的故事被一页页翻过,相片,承载着他们。手,顿在了一张黑白照片前,那是年轻时的妈妈,微羞涩的笑容,一袭黑衣却也掩不去的青春华美。一手托腮,思考的样子真的很美。
不由得细细端详着现在的你:你瘦了,鱼尾纹开始爬上了你的眼角,脸也不似那么白皙了。但变化最大的,是你的手。不看则已,一看,却是惊了一跳。暗淡的光线也无法掩饰的,那手,竟是随时光一同老去了,黯淡了。风霜摩挲过,化为了指尖薄薄的茧。手背上的皮肤已沟壑纵横,一层层,像是在叹息,岁月留下的印痕,让我痛得无法呼吸。悔意,油然而生。
这一条是为我织那条棕色围巾留下的么,那一条是为我打那件白色毛衣打下的么?外公曾说过,如果不是因为当时的家境不太好,妈妈的手是要抚摸钢琴的。妈妈的手曾今是多么美丽啊!可是现在,为了我,她的手已“不复当年模样”。
灵魂仿佛被定在了十字架上,心灵的拷问我已无言以对,只有泪水无声地留着。亏得说青春是敏感的,竟都压在了那些毫无意义的东西上了。心痛到不能自已,血洌洌地往外流,这是给予我的惩罚么?
小心地用相框装好那张照片。妈妈,你的美丽,现在,由我来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