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在经济建设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一部分人真的先富起来了。但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城市化进程的不断演进,在我国各个社会群体利益格局被重新调整的过程中,分配不公现象日益突出,社会财富分配的“马太效应”愈发明显,贫富差距越拉越大。
本刊记者前不久在东部沿海发达地区进行调查时发现,在上海、天津、青岛等大城市,尽管“天价豪宅”和“棚户区”之间往往仅有一墙之隔,但“有钱人”和低收入群体居住区域的界定和划分已经越来越分明和固化,由此带来的一系列社会问题也日益显现。专家指出,解决我国贫富分化的根本之道在于改变现有的利益分配机制和格局,让人民群众共享改革与发展的成果。
在上海、天津、青岛这些大都市中,随处可见这样的场景:马路一边的高档社区里居住的是拥有一套或多套房产的“有钱人”,而仅一墙或一路之隔的“棚户区”里则挤满了城市低收入人群和外来流动人口。
同为上海市的中心城区,静安、卢湾、徐汇、黄浦是繁华商业区和高档住宅区,而闸北、普陀、杨浦则集中了大批低收入人口。记者在当地调查时,连月均收入只有XX来元的司机都说:“闸北、杨浦,那是穷鬼住的地方!”
闸北区是上海市的“边缘区”,这里有大批砖木结构的老房子。在连片的“棚户区”里聚集了各种低收入者,如从边疆回来的知青、外来打工者等,他们的经济条件相对较差。据民政局工作人员介绍,闸北区申领低保的人口占全区户籍人口的3.6%,其中大多是失业者以及老人和孩子。而这里的“低保边缘户”是现有低保人口总数的三倍之多。
天津市河西区的梅江居民区有20多个小区,住在这里的都是天津的高级白领、私营业主、企业高管,该区没有每平方米低于1.1万元的房子,最便宜的房子总价也要80多万元,被称为天津的富人区。但在与梅江居民区相邻的小海地社区秀峰里小区,记者却明显感受到“贫富两重天”。记者了解到,这里2200多户人家,843人没有工作,78人残疾,80来户靠“吃低保”过日子。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原国有企业职工。社区干部张宝芬说:“我们这里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人家都搬出去了,迁进来的,也是收入不高的。没有事业单位职工和公务员,有钱人不会来的。”当地民政干部告诉记者,小海地社区共有40多个小区,十来万人口,基本情况同秀峰里小区差不多。
专家指出,开发商从销售角度来看,会通过社区围墙、隔离带或者马路把高档楼盘与低档居住区有意识地进行隔离,这在客观上使不同的社会阶层呈现固化状态,不同人群之间的沟通越来越少,如天津小海地社区和梅江区这两片相邻居民区的孩子是不太可能在一起玩耍、上学的。
位于上海闸北区天目中路749号的蕃瓜弄社区在新中国成立前是上海的贫民窟,矮小的“滚地笼”挤满了大批无家可归的穷苦人。新中国成立后经过改造,成为产业工人的聚居区,面貌焕然一新。蕃瓜弄的变迁当时还作为典型写进了上海的小学教科书。
然而,今天的蕃瓜弄又变成了低收入人群聚居区。蕃瓜弄社区目前居住了1680户居民,低保户有178户,占比超过10%。蕃瓜弄社区干部告诉记者,社区1964年建成,上世纪80年代能住到这里的产业工人,大都是敲锣打鼓来的。因为当时能在这个小区分到房子的,一般都是厂子里的“五好工人”。但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工人下岗越来越多,大批产业工人成为低收入人群。
社区居民李存荣今年53岁,是上海市铁路局的一名机车维修工,一家三口在21平方米的房子里居住了14年。记者看到,包括李存荣在内的三户人家共8口人,一起住在一套51平方米的房子里,共用厨房和卫生间。李存荣说,这个小区所有的楼房都是这个样子,杂乱、拥挤、肮脏,而且水费、煤气费一起算,日常矛盾很多。
尽管现在居住条件艰苦,但是回忆起当初分房时,李存荣还是很骄傲的。他说,这个房子是因为他妻子在上海市印染化工厂里表现好,于1996年时分到的。但是,他妻子王纪芬原来工作的企业XX年关门,几百个工人全部下岗,她也只能回家。现在,在上海电机学院上大二的女儿一年仅学费就要1万元,一家人只能靠李存荣一个月约XX元的工资紧紧巴巴地过日子。“像我这样的家庭在这片社区里还属于中等。”李存荣说,“幸好我们夫妻俩现在身体还好,没有什么病,邻居家里有病人的,生活就非常难了。”
李存荣隔壁家是低保户潘文龙,患有高血压、心脏病、肾脏积水等多种疾病,没有劳动能力,XX年他妻子肝硬化去世。他儿子在上海工程技术大学上学,学费全靠贷款。为了维持生活,孩子平时在学校图书馆打工,后来到一家“不夜城”接电话,一小时工资10元,一天要干4个小时。
“原国有企业产业工人多的地方,贫困群体就多”,上海市民政局一位干部告诉记者。如上海杨浦区,当年产业工人50万,占上海全市18个区县的1/10。目前,该区拿低保的人口有3.4万人,也占全市低保人口的近10%。2010年初,上海市将低保标准从400元调整到425元后,虽然只提高25元钱,但仅仅一个杨浦区“低保户”就骤增XX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