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里的第一个暑假,我就背若书包只身急急地到南方寻梦了。
一想到马上就要踏L-那片使无数人的淘金梦得以实现的热土,从未出过远门的我就激动难安。黄鹤楼、洞庭湖、长江大桥、长达14.3公里的大窑山隧道,一路行来,分明有一种“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的感觉。
到达广州,已是深夜一点。我要去的地方是中山市的一个小镇,当时已没有去那儿的车。于是,摆在我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像所有的外出打工仔一样双手抱膝蜷缩于火车站广场,要么去找个旅馆打发掉这黎明前的四、五个小时。
我正在为是否找旅馆而举棋不定时,忽觉有人抓住我的书包将我向一边拉。扛实上,他一直在对我说话,只是周围太吵加之他满嘴的厂“东话因而并没有引起我的注意。看到他手III的木牌子.我才明白过来他是要我去住他们的店。我立马想起了影视片里所描绘的黑店,不由得心里一惊,忙告诉他:我不住店。他听我说的是普通话,便说:“小姐,这么晚了,哪有不住店的呢。你不是本地人吧?来我们店保你舒服,来吧!”说着他又伸手来拉我的胳膊。我急了,一甩胳膊,连声道:“不、不、不……”说完,撒腿就跑。幸亏人多,总算甩开了那人。
当我再次准备找个地方坐下来时,几个手拿牌子的男男女女从不同方向又向我包围过来……我跳起来抓住包撤腿又跑。可无论到哪儿,只要稍作停留,马上就有人朝我走来。也难怪,广场上虽有那么多或蹲或躺的旅人,但实在找不出一个衣着如我一般齐整的年轻的单身女子。
看来,如果不住店的话,这几个小时非把我折腾死不可。一路上的激奋新奇霎时间荡然无存,45分钟之后,我终于冲破了那帮手.执木牌接人住店的人的重重包围,走进了某邮电局招待所—毕竟是国家的,想必“黑”不了。
房间在六楼。楼道很暗,且有一股股怪味,直逼得我上楼时不得不一手掩着鼻子一手攀着楼梯扶手。房间里没有电扇,只有一张床,一只塑料桶、一双拖鞋和一台硕大的彩电。放下包,渴得要命,除了那只桶外根本没有任何盛水的器具!天哪,这就是60元钱一晚的房间?
不能洗忍一下也就罢了,可没有水喝怎么办?找服务员小姐去。理直气壮地来到服务台前,可当看到那张睡眼惺松且傲慢无礼的脸时,我一下子蔫了,说出的话竟是“请问,有没有水啊?”“要水去水房,叫我起来干什么,有没有搞错啊……”本想再硬着头皮给她解释一番,但一看到那一脸的不高兴和不耐烦,又是一阵恶心,我捂着嘴冲进了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