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在部队里工作,每年只回一次家。平时,母亲除了工作,还要照顾奶奶,抚养我和两个妹妹。多少年来,是母亲用双臂艰难地支撑着这个“娘子军”的“大本营”。
我们的日子过得很拮据,但我非常快乐,因为母亲给予我的温暖和慈爱,不是物质财富的多少所能衡量的。
记得一天晚上,我正在灯下写作业,母亲轻轻地走进屋来,手里拿着一件绿格子衬衫。“过来试试,看喜欢不?”母亲神秘地冲我笑。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穿上衬衫,在穿衣镜前一照,我愣了。胸前是两条长长的飘带,泡泡袖下端收了口……很合适。这是我一直想要的一件衣服,可是我从来没说起过,母亲怎么知道?
母亲又笑了。这满意的一笑,带走了那本不属于她这年龄的脸上的皱纹。“你总在草稿纸上画这个样式的衣服,我猜你肯定是想要一件。对不对?”
我看着身上这件母亲用手中的针线缝成的衬衫,又看着母亲头上花白的鬓发,一时只会傻傻地点点头。
快要期末考试了,我的生活节奏骤然加快了许多。我一天到晚捧着书本,熬得嘴上起了一串泡。
“谁让你‘平时不抓紧学习,临时抱福脚’的?这才活该呢,我可不心疼!”作为教师的母亲,对学生生活的“内幕”了如指掌,我是无法获得“同情”了。
但是,母亲毕竟心疼女儿。她居然买了一匡梨——当然是处理的、冻得烂得相当够意思的货色。回来时,她的脸冻得通红,不停地搓着手,围巾上的雪粒硬硬地冻住了一层。
晚上,母亲把梨弄干净,一边陪着老人,一边削着梨,还风趣地说:“看咱们的梨,全是半烂的。冻烂了也好,不然咱们哪儿吃得上这么便宜的梨呀?”那神态还真显得很快乐呢。她一连削了好几个梨。
“这梨便宜吗?”我自问。
夏天,我在北京市语言文字知识竞赛中获了奖,学校通知我参加颁奖仪式。时间很紧,我骑着自行车往会议地点“飞驰”而去。
远处,有一个身穿深蓝色上衣的人。这大热天,还有谁捂得这么严?我一眼便看出,那是我的母亲。她没有一件像样的衬衫!
我把车骑到母亲面前停下,非常兴奋地说:“妈,我得奖了!马上去领奖,中午饭别等我了!”
“噢?选上了?”母亲惊喜地盯着我看,“去哪儿开会?”
“市教育局。赶紧的。”我蹬车就要走。
“等等!”母亲一把拽住我的车。她两手摸摸口袋,又摸摸书包,急急忙忙地找了半天,才找到两块钱。她为难地说:“我得给你奶奶买瓶眼药水……”犹豫了一下,她递给我5毛钱。“妈妈实在……大热天的,买个雪糕吃吧。”母亲歉疚地说。
我不敢看母亲的眼睛,却接过了钱,也接受了母亲深深的爱。
我骑车经过一群漂亮的女学生旁边,她们手里举着紫雪糕,一边吃,一边笑闹着。
“妈妈,您还不知道,您倾囊给我的这5毛钱连半只紫雪糕也买不上呢!可您对女儿的一片心……”
我没有自已的小房间,没有漂亮的毛衣、牛仔裤,没有钱去买紫雪糕……但是我有一个慈爱的母亲,我就有了一份独特的幸福!